第27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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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司寂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沈洛深脚被啤酒扎破的那天。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沈洛深哭。
  可也只是他能见到的最后一次而已。
  提了口气,他想站起来,回去找到沈洛深,再跟他吵个明白,但瞬间又泄了气。他不过刚刚知道了一桩往事,这件事过去已经快要十年。还问它干嘛。是要撕开伤口淋上盐,再逼沈洛深在他面前装作一点都不疼的样子吗。
  他知道沈洛深能做到。也许早已装过无数次。
  低头,脚下树影斑驳,柏油路上全是细小的伤痕。他想起高中时代,那时候什么都不怕,即使逃课被训,打架被骂,统统都无所谓。因为知道第二天醒来爸妈依然会准备好早饭,依然有叠好的衣服放在脚边。他请沈洛深回家蹭饭,拉着对方胡天胡地,沉浸在完全不觉得惶恐的当下里。
  就像有一扇一直沉默立在他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。门缝里吹来的有冷风,有愧疚,有恐惧。把他以为的美好的记忆全罩上一层冰霜。
  让他背脊发凉。
  可他还是怀念那几年被保护得周到得要死的时光。每个人都是亲眼看着从前的自己一步一步走远的,喊破喉咙都拉不回头,拽不回来。
  紧咬着嘴唇,手打着颤,他忍着心底不知从何而起的悲凉给左言发微信:“上次我说错了,不应该吐槽你身边全是负能量。”
  很快左言回过来:“我还有一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。”
  盯着左言带笑的头像,几秒钟后他才又回复:“我觉得自己很没用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了?”
  “高中时候,你在外地吧。你过得是不是很苦?”
  “什么?”
  “我就问你话啊。忽然想起来的。你会想家吗,会想爸爸吗,会想念突然失去联系的好朋友吗。比如秦总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了?”
  “你关心吗?”
  左言没有回答。司寂直接打开了微信的位置共享,抱着膝盖坐在原地等。不知道是没吃饭还是睡眠不足,他还是浑身打颤,怎么也停不下来。于他而言其实什么都没发生,他依然好好的,没想过自杀,没想过放弃人生,没想过追不到人就随便再找个炮友解决一下性需求。
  只不过是好久没有开心超过三秒而已。
  他好想抱着左言说老左我明白你的人生了。那种平静的绝望,怎么也摆脱不掉的阴影和随时随地被否定的过去和未来。从前他自以为理解,只是理解和亲历完全是两码事。他不过感受了一个多月,而左言已经享受了十多年,并且坚信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。
  二十多分钟后,左言的车停在他身边。等左言走到他身边时,他窜起来一把抱住他,用鼻子蹭着左言的颈窝。犹豫几秒,左言一只手搂住他的腰,低声问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  “没事,就是突然想起来你好久都没抱过我了。”
  把左言箍得死紧,使劲嗅着他皮肤上淡薄的香水味,司寂问:“老左,我们俩现在这样,是什么关系呢?”
  他想要控制住两人相处,可它还是一点点跑偏。像是在一条堆满了彩色泡沫的小路上蹬自行车,再拼命地抓紧把头,也不知道它会滑到哪里。
  左言抓住他的胳膊,带着他面对自己,眼里是真切的担忧。就在司寂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时,他却还是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  司寂勉强笑了。苦涩地,胆怯地。但还是配合地答道:“吴晨自杀了。没死。”
  “因为连羽?”
  “你记性很好啊,那个畜生的名字都还记得。”
  身后响起急促的喇叭声,左言说:“先上车,这里不能停车。”
  司寂嗯了一声。紧绷的空气一下子被左言牵扯得松了。太完美。带着司寂往工作室的方向走,左言继续问:“不是说断了吗,怎么又想寻死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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