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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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的确如此,于大人说得对,我等不需要讨士绅的欢心,他们愿意跟着主公一起干就來,不愿意干就滚,沒有了几颗臭鸡蛋,不信大伙就吃不了饭了。”黄老歪迫不及待地跳起來,红着脸咆哮。
  “天下读书人,天下读书人早就抱蒙元粗腿去了,有几个敢冒着掉脑袋危险与我等共同进退。”第一军团副都指挥使,兵局主事刘子云也读过几天书,言辞比他稍微温和些,但里边包含的火药味道也浓烈到了极点,“倒是几位大人素來看不起的贩夫走卒,百工力棒,始终与我淮扬生死与共。”
  “除了章、冯几位大人,微臣也沒看到多少读书人主动來投奔主公,倒是全天下的商贩,差不多能赶到淮扬的,都來过了,并且很多商号即便开在大都,也跟我淮扬暗中往來不断。”内务处主事张松是个顺风倒,见刘子云等人势大,立刻选择站队。
  “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”第七军团都指挥使王克柔出身于盐枭,对利益之争看得很透,不知不觉间,就成了司马迁的“弟子”,也紧跟着站起來,引经据典,“读书人科举得官,求得是展胸中之志,留万世之名,其实也是一份读书的红利而,只不过说起來好听些罢了,主公今后得了天下,再开科举,就不信他们不來。”
  “就是,连蒙元的科举他们都趋之若鹜,怎么可能拒绝主公,。”
  “他们不來也罢,假以时日,我淮扬各级学堂卒业的后生,未必比那些书呆子差。”
  “那些书呆子,满嘴春秋大义,还不是谁刀子硬就跟谁混,我就沒见到,有几个读书人肯不做蒙元的官儿,隐居山林的。”
  “莫说天下士绅,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等手中的兵马,十有七八都是士绅为之提供,他们不主动与我淮扬为敌,已经算是识相了,怎么可能转而支持主公,。”
  “诸位大人眼里看不上淮扬商号,有谁拒绝过淮扬商号的分红,有谁敢保证,失去了淮扬商号,我淮安军将士,还能衣食无忧,。”
  其他文武们,也纷纷开口,与刘伯温等人针锋相对。
  刘伯温等人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对方驳倒,很快就组织言辞,重新发起反击,双方你一言,我一语,各抒己见,不知不觉间,外边的天空已经黑了下去,有一片晚來的乌云,翻滚着遮住初露的星光,大团大团的水汽,在半空中來回飘荡。
  苏明哲苦笑着摇摇头,命人点起了油灯,跳跃的光芒,转瞬间将议事堂照得如白昼般明亮。
  有一个从谏如流的主公是好事,但大总管府的每一项决策出台,因为朱重九不愿意早做决断,流程都变得十分冗长,像这样的争论,几乎每个月都发生好几次,往往直到一方彻底哑口无言了,才能分出个最终结果來。
  “主公,自古以來,商人逐小利而忘大义”跳动的灯光下,刘基和章溢等人继续据理力争,但是他们说出來的每一句话,都很快就被大伙的驳斥声音彻底吞沒。
  “谁说商人无义,古有玄皋犒师,宋末也有义商破家以筹军资,即便是李平章,当年也是贩卖芝麻出身,若无他振臂一呼,岂有我淮安军之现在。”
  “商人逐利逐在明处,不像某些人,满嘴忠义仁孝,却给蒙古人舔勾子,说什么夷狄入夏则夏。”(注1)
  早已从工商中尝到甜头,并且每年从淮扬商号中有大笔红利可拿的大多数文武官员们,根本不觉得吴良谋等人所炮制盟约,有什么过分之处,相反,他们还巴不得其余所有诸侯,也能照着“荆州之盟”签订同样一份东西,让淮扬的商品,早日大行于天下。
  “主公,如果照这样下去,今后我淮扬再对外宣战,就不是解民于倒悬,而是有人竟然胆敢不买淮扬商号的账。”刘伯温舌战群雄,最终却寡不敌众,气得将头转向朱重九,愤然说道。
  “那又如何,只要我淮扬兵戈足够锋利,什么理由不是理由。”于常林、黄老歪等人,撇了撇嘴,冷笑着回应。
  “喀嚓。”外边响起一声惊雷,仲夏夜的暴雨匆匆而來。
  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,好像某头刚刚断奶的猛兽,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展露出獠牙。
  注1:夷狄入华夏则华夏,是元代大儒许某的发明,意在为蒙元统治者寻求政权的合理性,后人不学无术,往往将其赖到孔夫子头上,不知道孔夫子泉下得知,会不会气得跳起來找他算账。
  注2:将本章标題,改为獠牙,更为妥当,特此注明。
  第七十一章 决战 上
  “善。”
  “壮哉斯言。”
  话音落下。定柱与贺唯一二人相继大笑抚掌。连日來。耳朵里听到的几乎全是各地文武官员争相投降朱屠户的坏消息。猛然间跳出李汉卿这么一个甘心与为大元朝同生共死的异类。着实令人精神为之一震。至于其那条联越坑吴之计能否好用。倒还是次要的。反正已经这当口了。朝廷肯定不会再吝啬一个空头封号。而即便张士诚不肯起兵偷袭朱屠户的背后。对定柱与贺唯一两人來说也沒啥损失。并且还可以借机收了李汉卿辛苦训练出來的三千火枪兵。
  迅速再度于心中权衡了一遍利害。定柱笑着颔首。“也罢。既然你肯立军令状。老夫就给你一次机会。來人。笔墨伺候。”
  “來人。替右相大人给张士诚修书。就说右相、老夫和李知枢密院事。联名保举他为越王。浙东行省丞相。许他开府建牙。自行任命文武百官。荐书已经送到了朝堂上。只待他肯答应出兵骚扰朱屠户身后。圣旨和印信便会从海沽登船。”贺唯一也笑了笑。大声补充。
  按照蒙古高官的习惯。随军都带着可靠的笔式齐。(注1)所以。片刻功夫之后。就有两个面目清秀的中年文人佝偻着腰走了进來。一个磨墨提笔。替定柱给张士诚写信。另外一个。则铺开纸张。替李汉卿写好了军令状。然后请后者签字画押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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