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八万大劫】全一篇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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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蜂巢般规整又错乱的菱形结构聚合又破碎,被引着慢悠悠走两步就到。
  堆着帽子钥匙长柄伞、围巾拖鞋置物架的玄关,影壁隔断旁宽敞亮堂的起居室,中岛后半开放的餐厅厨房大冰箱,笔直一条未做明显分割的廊道,几扇门里分别是洗衣间盥洗室客房书屋和卧室。
  总会由衷生发出些茫茫然的恍惚感。仿佛置身于什么幻境怪圈里,前脚刚出家门后脚就又一步踏回来。像个蹩脚拙劣的找不同游戏,毕竟昨晚忘洗乱搁的杯子此刻还干干净净放在碗柜里。
  你拽了把高凳远远坐下,没摸出皮革面有六边形色块的质地。男人拎着包埋头翻找,随口问是不是最近新映都没什么好看的。
  想了想你说,哪怕是地下也总能拉根网线安个路由吧。
  看你一眼笑了一声,他说无所谓反正调整修缮事情也超多,他说完事离开后就好了,他说要么再看一遍这个吧怎么样。
  故事的趣味性往往体现在出其不意。但如果观影对象把其间种种千回百转牢记于心,再看一遍也就没什么意思了。
  所以将将播放了没一会,你便索然无味勾着人脖子吻。
  性交的迷人处始终聚合于感情表达。但如果共枕爱人空觉顿彻自在观天非想非非想处,再做一遍就没什么必要了。
  四
  情绪是性的潜台词,性是情绪的一种表现形式,盘根错节互为表里。
  两心相悦用意至深是情绪,放荡形骸恣意妄行也是情绪。好的坏的无意的,黑的白的中性的,情绪是内驱力,行动是收尾圆合内在逻辑。
  因而令人恐惧的,从来不是不喜欢,而是没情绪。
  就像静水深潭清澈见底无藻无鱼,一颗石头扔进去水花都溅不起,会直叫人怕到从脚心一路凉到头皮底。
  现在便是一个水花都溅不起。明明人还是同一个,只是有哪里说不出道不明的不对劲。落座时的闲散像装出来的,偶尔搭两句话像不得已的,连亲热时别无二致的动作里都只让人觉得少了点东西。
  扣着后颈亲吻,隔着裤裆捏揉,压着肩膀推倒,扯着衣角褪掉。你直起身跪在沙发上审视。性器垂着人半躺着,撑着侧颊不喜不悲似笑非笑,莹莹亮亮每寸皮肤都像正发光。
  笑了笑男人说真拿你没办法呢。
  断非早前熟悉的“哪来的色鬼嘛你,欲求不满也要有个度诶。就这么想做?哎呀好啦好啦”那种,“真拿你没办法”;
  全然是褪了凡骨泯了七情脱然六道的圣娼,悲悯惜怜蝼蚁卑贱的恶欲,权且宽衣解带,以骨肉抚慰以交娈布施。
  早前偶尔还有点人模样,现在根本是连装人味都装的不擅长。
  心矫情的直往冰窟窿里掉。你瞪着对方握紧性器撸了两把,好在手里还热烘烘的跳。
  五
  这一位,早早便是游走于娑婆世界的疏离客。
  尘俗不重要、芸芸不重要、规矩方圆通通不重要,素来是“我”看到、“我”思考、“我”行动、“我”得到的做派。
  可即便一切都不重要,至少在彼时,“我”这个概念,还是重要的。
  但倘若“我”是万物,便“我”自消亡。
  作为曾被暂且在意的小玩意,近来好像身体里有一部分跟着一起死掉了。说“死掉”大抵不准确,但“成佛”“飞升”“圆寂”的同义词都是嗝屁着凉。
  攥着滑动上下俯身吸舔着往嘴里塞。恶狠狠瞪着人看。乐是大乐,空是皆空,没人样还是没人样。金雕的嘴角翘了翘玉琢的眼帘眯了眯,怕就怕一会幽幽开口悲天悯人来一句慢点吃别呛着。
  真就施粥来的活神仙,气的人心肝都烧化掉。
  如果事发在灯红酒绿的黄金街醉眼朦胧的迷情夜,那自然是要顶礼膜拜感激涕零的,哪来的神仙屈尊降贵睡一睡你以示礼貌,多感动,回头必然得写进家史编六个怪谈给后世传颂才好;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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